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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二嫁》TXT全集下载_1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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圆果忽然明白她的用意了。

她们姑娘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李家背信弃义。

是了,错的不是她们,凭什么要像丧家犬一样逃跑、躲藏。

即便老爷真的犯了过错,也不能消去老爷为国为民立下的战功,更不是她们姑娘的错!

看着百姓对李家唾沫横飞,圆果心中再畅快不过了,还紧紧握住萧幼宁的手,试图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告诉她,会坚定追随。

“胡言乱语!”

骂声中,李家大门处响起一道泼辣的女声,紧接着是一路走得直喘的李夫人从门后出来。

萧幼宁闻言眸光一闪,缓缓转身,发现不但有李夫人,连同留着胡子的李老爷亦跟着来到外头。

李老爷早年外放到大同,是在那个时候结识守边关的萧家父子,后调职回京进了兵部任侍郎,是在同年被害受牢狱之苦。是萧父找关系,把这位同僚给拉□□,又定下两家亲事。

李老爷在边陲的黄沙、太阳下浸了多年,容貌显得比同龄人更沧桑,亦比一般大臣都更显威严。

萧幼宁此时转身冷冷望着他,仇视的目光让李老爷回想起当年的事,是有那么些无地自容。

随着李家人现身,嚷嚷的百姓声音低了下去。

李夫人骂了一句,见到逃出来的萧幼宁,气得胸口疼,那些碎言碎语当然一字不落听在耳中。

她往前跨出一步,想要补救李家名声,李大老爷却胳膊一挡,将她拦了回去。

“老爷?!”

李夫人惊疑不定看向严肃的丈夫,李老爷没有给她回应,而是朝站在阶梯下的小姑娘说:“幼宁,此事是我这个李家家主的过错,没能束缚管教好家里人。不论萧兄过错与否,你和二郎已经拜过堂,你都是我李家媳妇……”

“不敢当侍郎大人这一句!”萧幼宁此际抬手,把李夫人给的那份休书高举,“这是你们李家给的休书,白纸黑字!莫要让大家以为是我萧幼宁无理取闹!”

李老爷见到她手里的纸,猛然转头,不敢置信看向李夫人。

他根本没应承,哪里来的休书!

他这个妻子……仗着有个厉害的娘家,居然如此肆意妄为!

李夫人听到丈夫居然要把萧家女再接纳,还用一句管教不严打她脸,顿时就面色发白。但此刻见到萧幼宁手中的休书,还有丈夫蕴含怒火的目光,惨白的脸又蒙上一层死灰色。

她是跟丈夫说了这个建议,然后就直接拉着儿子写下休书,为的是要直接把人撵走。谁知道萧幼宁那蹄子会放火,趁乱逃了出去!

说到底,她此刻是有点心虚,毕竟丈夫还没有正式应允此事。

事情发展到这里,叫外人看了热闹,多少有她一意孤行的结果。

可她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吗?

“老爷,我……”李夫人那高高在上的胜利姿态一扫而空,在丈夫锐利的视线下缩了缩脖子,心里头是觉得委屈的。

萧幼宁站得离他们不远,她眼不瞎,能看明白事情大概有内情。

可不管李老爷心里怎么想,有没有动过心思都不重要了。

一个李夫人,一个李青志就够让她对李家避如蛇蝎。

“既然你我两家已经毫无关系,那还请把我嫁妆都悉数还回。那是我父亲辛苦给我积攒的,没理由留在李家喂狗!”

小姑娘泼辣起来,自然是什么话扎人就说什么。

李老爷在喂狗二字中倒吸口气,被噎得片刻没有说话。

让他说什么?

如今确实是李家对不住人姑娘在先,他连补救的办法都没有!

在丈夫怒意中畏缩的李夫人闻言,眉毛一挑,心里的怨气都朝萧幼宁再度撒了出来,刻薄道:“你还敢提嫁妆?你在我李家纵火,又跑出来煽动不知真相的人来责怪我们李家,你的嫁妆都在你放的火里烧光了!怎么,又要把你亲手做的事按到我李家头上吗?!你小小年纪,倒是心思狡诈,一个坑又一个坑挖给我跳!”

“你闭嘴!”李老爷怒喝,气极了妻子争强好胜的心,这个时候还尖酸刻薄,真是要叫满京城都看他们家笑话不成?!

李夫人被丈夫当众呵斥,面上再也挂不住,眼底通红,整个人都在发抖。

“老爷,我是你的妻子!也是叶家女!”

她从牙缝中挤出一句。

李老爷在她骤然抬出娘家姓氏中脸色变了变。

叶家,代表着位高权重,李老爷所有想要谴责的怒气都被这个姓氏给憋了回去。这个姓氏宛如扼住他脖颈的藤蔓,勒裹得让他透不过气来。

萧幼宁在下边冷眼看着李家夫妻。他们间怎么相处与她无关,她要的只是李家该给的公道!

她扬声再说:“一场大火烧了?李夫人,你敢跟大家说,那火为什么烧起来吗?为什么会在内间,会在我所在的地方烧起来吗?!”

她对谁纵火不反驳不承认,一番话更似是而非,留给人更多的遐想。

“好个牙尖嘴利!”

李夫人被她的狡猾险些气了个倒仰。

“让让,且先让一让。”

两方对峙的紧要关头,有身穿软甲的护卫拨开人群,分开一条道。

一顶不显眼的藏蓝色轿子从人群后被抬前来。

萧幼宁顺着动静看去,脸色却是猛然一变。

那轿子看似普通,可被立在两侧的随从手中灯笼一照,有隐隐的流水纹。那是用银线所绣,表面看似普通,可谁家普通轿子带暗纹,更何况这些护卫身上的软甲,是宫中侍卫穿戴的款式。

萧幼宁想到什么,神色不明抿唇,再抬眼去看李夫人。

刚才斗败公鸡一样的李夫人眼里闪动神采,惊喜地看向轿子,并且喊了声:“可是五弟?”

李夫人的五弟,叶家如今最为风光的一人,自小就是跟着皇子同住宫中的人物,深得当今宠爱。

虽然还没正式领差,但大家都说他现在在皇帝身边干的是类似锦衣卫的差事,经常出入诏狱。

萧幼宁在李夫人喊了一声五弟后,视线就紧紧盯住那顶轿子,在猜测这个叶家五爷来是做什么的,是否跟她父兄的事情有关。

叶五爷等闲是不出宫,更别说直接到李家来,起码她和李家走动这几年,都从未听说过他上门。

萧幼宁思绪千回百转,下刻就握紧圆果的手,警惕往人群那边退。

然而在李夫人的询问下,轿子里根本没有传出动静,激动的李夫人表情就有些讪讪的,又怨毒去盯着萧幼宁看。

萧幼宁在她盯过来时还垂着头不知思索什么,忽地抬头,正好迎上李夫人的视线。

她就迎着那淬了毒的视线嫣然一笑。

李夫人一愣,她在这时拉住圆果转身就跑。

“快!拦住她!”

李夫人反应过来就发现她不见了人影,第一反应是要把人逮住,再狠狠教训一顿。

“住手!”李老爷却一抬手,阻止拦人,压低了声道:“你还嫌不够丢李家的脸?!”

话落,不管妻子被自己几回落面子气得颤抖,直接走下阶梯,来到轿子跟前客气拱手。

“可是五弟?”

安静的轿子内终于有人应了声,紧接着就是吩咐离开的声音:“回宫。”

守在轿子外的人稳稳就抬起轿子,带着主子离开挤满人的巷子口,留下皱眉的李老爷。

叶家这个小舅子待人向来冷淡,他倒是习以为常,可突然过来又离开是什么意思?

萧幼宁拉着圆果一路跑出胡同,紧张地再钻进另外一个胡同,正好就再听到外头有人喊让路的声音,跟刚才叶五爷来时一样。

她心脏怦怦直跳,忍不住探头往外看了眼,一眼就对上撩起轿子窗帘的叶五爷目光。

明明轿子与她相隔甚远,亦看不清对方面容。但对方准确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,清凌凌的,再远也能感受到。

即便不知这束目光是什么深意,她猛然打了个寒颤。

“姑娘,好像没人追来。”圆果喘着气,把半个身子露胡同口的小主子给拽了回来,“我们接下来怎么办,嫁妆也不要了吗?”

萧幼宁这才一激灵回神,说到嫁妆,垂头抿了抿唇道:“李家会送回来的!会一样不少,送回到我这里!”

她跑走,不全然是怕叶五爷的到来。

而渐行渐远的轿子帘子已经放下,有人走到轿子侧边,低声跟里面的青年说话:“五爷,那个萧姑娘,是不是把我们算计了?”

轿子里就响起低低一声笑,像是回应。

可不是,萧家那小姑娘,胆大包天。拙劣的算计,难道认为他看不清。

刚才她在和李家争论要回嫁妆,转头就跑走,在别人眼中,不就是她被李家和叶家的势力吓得落荒而逃了…… 作者有话要说: 萧幼宁:李家叶家都是王八蛋

叶五爷:锅从天上来,还得稳稳接住

第3章

夏季的夜总是来得晚一些,却也捧不住时间,萧幼宁从另外一个方向出了藏身的胡同,发现天已经黑得透透的。

“姑娘,我们上哪去?”

圆果扶着她的胳膊,溜圆的双眼茫然扫向四周。

方才听到说侯府被封了,李家又是丧良心的,眼下还真没有什么去处。

萧幼宁站在墙下,半个身子都笼在暗色中,同样精神恍惚。

街上十分热闹,店铺屋檐下挂着灯笼,来往的百姓有脚下匆匆的,也有从容在小二招呼声中走进各样店铺。但不管他们是何身份,在这街上都是有目标。

萧幼宁站在这里,唯独她没有目标,没有归处,那么的格格不入。

圆果没有听到她说话,低头拧着眉头不知想什么,许久后抬头试探一般,小心翼翼地问:“姑娘,或者我们可以去找二老爷……”

萧幼宁没接这话茬。

萧家二老爷,是她继叔父,是她亲祖母去世后,祖父娶的填房所生。祖父娶继祖母的时候,她父亲是个才开蒙的幼童,听父亲说,自小继祖母就对他很冷淡。后来父亲成年,立功,祖父去世,继承爵位,就和二房彻底分了家。

她的印象中,即便在同一屋檐下,长房和二房泾渭分明,连年节都不坐一起的。所以她父兄出事后,李夫人说她失怙这话不差。

她现在没有人可依靠,只能靠自己。

萧幼宁就开始翻自己身上的荷包、衣袖,没有翻到一丁点东西,终于想起什么,抬手去摸发髻,在摸到金簪时眼睛亮了亮。

她拔下簪子道:“这簪子是实心的,上面还有宝石,应该能当点银子。找个当铺,然后我们再找个客栈暂时住下。”

“住客栈?”

圆果觉得客栈并不安全,万一李家那个毒妇再找上来呢?

丫鬟把心思都写脸上,萧幼宁攥紧金簪,安她的心说道:“这个时候除了宫里那位,不会再有人来找我们麻烦,客栈安全得很。”

刚在李家门口闹了一场,嫁妆没还她,李家家主脑子还是有的,不可能这个时候让李家任何人找她麻烦。

名誉在这些虚伪的人眼里,值万万金,不值当为她这不知明日的孤女自毁长城。

萧幼宁做了决定,准备先去当簪子。

她找个落脚的地方,然后想办法打听父亲和兄长的情况才是主要的,刚迈出一步,却被圆果拉住。

她回头,目光疑惑。

圆果拍了拍胸口,压低声音,神秘地说:“姑娘,不用当金簪!我在衣服里缝了银票。”

说着,还朝她比了两个手指头。

“一千两一张的!”

萧幼宁张了张嘴,先愣了一会,才咂舌问:“你怎么把银票缝身上。”

还两千两,不是小数,哪里来的?

圆果嘿嘿地笑:“先前听一个老嬷嬷说,女人进婆家,怎么也得藏点体己,不能把家底都给人露了,省得什么时候要用钱还得左右顾虑。这两千两,我老早就去信告诉老爷,账房直接支给我的,想着过了今天再告诉姑娘。”

萧幼宁盯着圆果一张一合的嘴,忽地笑了:“我们家圆果是顶机灵的。”

两千两,是雪中送炭,更是一束光,把围拢在她身边的阴霾都照散不少。

圆果在自家姑娘脸上见到笑容,跟着也扬着眉笑得灿烂。

却不想听到萧幼宁说:“还是把金簪当了。”

“啊?”

“财不露白,一千两的银票,去兑换太引人注意。而且,钱应该用到刀刃上。”

这京城,做什么都得使银子,何况她要打听父兄的事。

——

夜幕下的宫道,两边灯座早燃起烛火。但宫道深长,一排排的灯烛,也只是照了个半明半暗。

叶慎一手提着灯笼走过宫道,身边跟着方才陪同在轿子边上的青年侍卫,如同他身后的暗夜,亦步亦趋紧跟着他。

两人沉默走了许久,远处站着石雕瑞兽的大殿屋顶慢慢变得清晰,青年侍卫凝视着他脚下的光,忽然抬头问:“您一会要去陛下那边复命吗?”

“复什么命。”

他反问一句。

青年侍卫被问怔懵了般,张着嘴啊了声,片刻后才再说:“您不是因为陛下的话才出宫到李家去的?”

所以这就是带着任务去的吧,不然呢?

叶慎依旧慢悠悠走着,大拇指微微用力去按了按手中挑灯的红木细棍。

他确实是因为皇帝一句话出宫到李家。

他今天下午一直陪在皇帝身边,临近晚膳点,一份加急战报传进宫。

赶一路的士兵摇摇欲坠跪在皇帝跟前,说萧家父子犯下大错,如今生死不明,边陲大乱。

皇帝摔了茶碗,细问后又看副将写来的战报,神色十分难看。

之后怎么目光就落在他身上,意味不明地提一句:“你大姐夫家和萧家结亲了吧,今日正是大婚?你怎么没去凑凑热闹。”

于是,他就出宫去了。

他长年陪在皇帝身边,说了解皇帝吧,是有所了解,但也有像今日这样,对他的话揣测不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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